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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後悔

「你有沒有後悔來當公務員。」

那一天,我開著車,主秘坐在我的右後方,無比滄桑的問我那麼一句,而我回答不出來...

我記得,四年前,我實習時,那時的主秘是如此的意氣風發,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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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前衝向指紋機、刷完指紋後再晃悠悠的裝水、然後按著開機鍵,大概是每天早上的儀式吧。

坐在左邊是安姊,擔任專員,幫忙核稿,有點懂得人情世故。前方是麗雲姊,有時會冒出一些不可思議的八卦,平時做事頗為認真,聽說常加班到九點十點才下班。

我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點開OUTLOOK,有幾封新信件顯示在上頭,還是亮晃晃的紅字。

「又來幾個急件呀...」支著頭順道開著公文系統,公文夾還躺著5件,陳核中則是10件,不過其中3件今天要跑完,要不然就得先寫展期單了,但今天上午科長出差...,不管了啦,先丟出去再說。

「鈴鈴鈴...」我的電話響起,急忙接起電話說道:「傷殘會您好,敝姓陳,很高興為您服務。」

耳邊響起聲音呆板、了無生趣的女生聲音說道:「我是一組的家鈴,昨天晚上七點有給你一封信,你先開一下。」

「哦,好唷。」我急忙打開OUTLOOK的視窗點開信件。

「這是XXX昨天下午跟我們要一些數據,因為時間有點緊,所以我這邊先發mail給你,禮拜四下午麻煩你資料弄好給組長核完章,電子檔跟掃描檔再一併寄到我的信箱,因為還要陳核到府一層,所以請你們抓緊時間處理。」家鈴快速的講道,我完全沒有插話的餘地。

「好唷,我盡快。」手裡握著電話,看著OUTLOOK又看著公文夾,今天篤定又要加班了...

「阿京,我剛剛退了一件文給你,我下午要出差,你趕的話就盡快改完再送過來吧。」安姊的聲音從旁邊冒出來。

我趕緊開公文系統出來,開到一半前方突來傳來個聲音。

「阿京,差勤再麻煩你點一下,下午有兩件要請你幫忙的,你再看一下。」麗雲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靠杯...

我自個兒的事還沒來得及辦一件,光聽這些話就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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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ㄟ,阿志呀,你會後悔考公務人員嗎?」我趴在吧台桌上,看著澄黃的酒,默默地問著阿志。

「怎麼?你丟猴唷?」阿志瞄了我一眼又繼續喝他的酒。

阿志是我大學時期打工的同事,三年前考上地特來到這,我比他晚一年考上,研所畢業後當完兵,半年前才來到這機關。

關於這機關其實聽名字還真不知道在搞什麼,叫啥腦部傷殘處理委員會,簡稱傷殘會,這是主委多次呼籲的簡稱。但是很多人都喜歡簡稱其他名字,有時候別的機關打過來,也胡亂稱呼,糾正好幾次也沒用。

本會聽說是市長上任呼籲要設置的,照他當初政見好像是因為調查本市居民腦部傷殘比例有點大幅增加,為減緩腦部傷殘問題,促進市民健康,達幸福城市之宗旨,特設立本會。這樣的政見居然也能成立,我當初聽了也非常訝異的,而今年已經活到第三年。

本會設置除主委外還有主秘、專委、主計及人事各一人,也設置秘書室、綜合規劃組、企劃推展組、綜合業務組,分別簡稱一組二組跟三組。其中一組人力流動相當大,至於為啥,暫且也還不清楚。我這邊待的是二組。

至於阿志,我來的時後才發現他在這邊待三組,聽說他那一個單位比較涼一點點,大概七點多就沒看到燈了,我這邊就比較慘了。

「來到這邊,每天都忙到七八點,組長又常不在,文又一直被退,退了再送照樣被退,根本就沒生活品質嘛!」我哀號的叫道。

「那就再送呀!」

「就這樣過每一天?」我回問道。

「反正下班就下班啦。」他瞄了我一眼繼續說道:「還是你現在有領加班費?」

「ㄟ,案件都有時效捏!」我有點不服氣的再說道:「到時候公文稽查怎麼辦。」

「要不然你能怎樣呢?」他一攤手說,涼涼的再說道:「你要飛鴿傳書還是限時掛號,現在丟去給你們組長看。」

「靠......」我無語了....

阿志漫不經心的啜一口手上的酒說道:「幹這行的最重要的一件事,盡人事,聽天命。」繼續將酒一飲而盡,站起來,拍一拍我的肩膀說:「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然後...這杯酒就當作諮商費吧。」

靠杯....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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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京呀。」安姊的聲音從我頭上響起,我連忙站起來回道:「安姊,怎麼了?」

「我剛剛退了兩個文給你,你點一下Y槽的QA,內容加一加,補一補,今天修正完再給我。」話未說畢,繼續用有點不耐煩的語氣說:「我下午要開會,沒時間幫你看,你多用點心好嗎。」

我點一下公文夾,兩封陳情案又回到我的公文夾,禮拜五就要逾期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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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幹幹!!!好煩唷。」我抓著頭亂吼。

「煩什麼煩呀,你煩死也沒用。」阿志坐在草地上,手裡拿著啤酒,眼睛盯著遠方大樓,頭微微晃著,漫不經心地對我說。

「你不會好好的安慰一下多年的同窗嗎!!」我向阿志吼道。

阿志轉過頭來,一臉狐疑支著頭看著我說道;「要安慰你到六十五歲嗎?你要不要先去支持多元成家。」

我對著阿志叫道:「幹!你是肖想很久了唷!」

「坦白說,案件不會越幹越少,只會越幹越多。」阿志頓一頓再說道:「越會幹,就更要幹。」

我回問:「所以...」

「不幹最大。」阿志拍一拍我肩膀繼續說道:「晚點我mail給你一個離職簽吧,記得日期改一改。」

我無言地望著他默默的OS..幹你娘...

他回望我,再看向遠方幽幽的說:「能幹多少就幹多少,反正組長也趕不走你,沒了你,日子會更難過。」沉吟一會再繼續說道:「時間到就下班啦,有啥事隔天再說啦,天大的事長官不在你也沒法。人呀,總也得放過自己。放不過自己,什麼事都白搭...話說...」阿志突然停頓了。

我對阿志瞄了一眼問道 :「話說什麼?」

阿志神秘兮兮地靠向我耳邊小聲說道:「聽說主秘中風了。」

「靠邀,不會吧。」我低聲的叫道,之前跑文的時候有搭過幾次話,人還蠻好,有時主委漏章時都會和氣地幫忙蓋。

「多麼厲害的人,聽說開會開一半叫救護車耶。」阿志無限惋惜的說道。

「幹!這麼操唷。」我再叫道。

阿志轉過頭來斜眼望著我說道:「你第一天才發現唷,平時沒認真上班唷。」

「不好意思齁。」我沒好氣地回道。

阿志拍我的肩膀說道:「好啦好啦,好好過自己日子,別把自己搞中風啦。你現在死國家也不會賠給你多少錢。」

「靠杯,你他媽的在詛咒我唷。」

「什麼啦,我在好好的開導你咧。65歲後掛你不一定拿到錢」他頓一頓,再繼續說道:「但65歲前掛,你非常有可能拿不到錢。」

「幹你娘!你在詛咒我死是不是!!」我扯著他的衣服吼道。

靠杯,又是一個肚爛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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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著杯子走向茶水間,麗雲姊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袖子拖著我走到走道邊。

「聽說1組這月底有三個人離職捏。」麗雲姊小小聲的在我耳邊對我說道。

「咦!」我驚訝叫道。

「小聲一點。」麗雲姊對我比出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小聲說道:「本來人也才八九個人,組長又常常不在,最近又要修法,又有兩件頭版的案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細細想起那個好像永遠不熄燈的辦公室,一陣哆索。

「那他們要怎麼辦呀?」我低聲向麗雲姊問道。

「沒怎麼辦呀,人再找呀,不過...」麗雲姊突然停頓一下。

我繼續問道:「不過怎樣?」

麗雲姊突然又靠在我耳邊小小聲說道:「我已經開好賭盤賭他們下一個人最晚可以撐幾個月。」

「靠夭咧,妳幸災樂禍唷!」我叫道。

「要不然呢。」麗雲姊聳聳肩的說道:「你以為在這種機關有什麼樂趣呢?」

幹,這是苦中作樂還是幸災樂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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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操勞、那樣的人力配置、那樣的業務量,要怎麼撐呢?真是一點都想不出來。

望著遠遠的山巒,層層疊疊的沒有終點似的,好似業務,忙了又忙但找不到辦完的那一天。

想想,就好像之前養的那隻阿黃,每天跑著滾輪,但最終而言,都是停留在原地,每一天、每一年。

「有時候在想,在3科那種鬼地方,到底要怎樣待呀。」坐在山腰上涼亭遙望著著遠方山巒,原本是想散心,結果更觸景傷情了。

整個心頭結球球,心都不知該往哪邊散了。

「戲照演,舞照跳呀。況且你又不是該組人士,管那麼多。」阿志坐在長椅上,拎著酒罐遙望著薄霧下的風景說道。

「我們組有一天也會被追殺成這樣吧!業務越辦越多,但員額似乎是不可能再擴增的。」想起科長填單時那崩潰的神情,冷不住打個寒顫。

前不久組長要我幫填員額需求表,好像想再增3位組員,但聽說照現在的預算分配絕對是不太可能。

Amy姐不久之後要調去中央,組裡加組長、行政助理不過九人,少了Amy姐只剩下八人而已。

還要應付教育訓練、活動推廣、申請補助還有各中心雜七雜八的案子,尤其這位主委雄才大略,對於本會成立宗旨不遺餘力的去推動,本會已然成為示範會。

聽說本會主委是市長當初三顧茅廬求來的,之前好像還在醫學中心當啥外科權威,而且行政經驗非常豐富,萬事逃不過他的眼,記憶力十分驚人,呼攏不得,這也苦了主秘等一干人了。

放棄了聽說千萬年薪,跑來這當個小主委,就不難想像多有雄心壯志,不到三年就搞了幾個中心的案子出來。

如果之後還有動工、後續規劃、營運、維護等等,真是一個人得當上百個人用。

這樣的雄心壯志,照現在的業務量跟這樣的員額配置根本不夠嘛。

「不怎麼樣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管不了,煩也沒用。能忍就忍,不能忍就重考吧。」阿志頓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就算到了新單位,也可能有一樣的問題。」

話未說完,阿志用姆指跟中指拎著酒罐,站起身,望著遠方說道:「你找一天,在晚上八九點時,看看那個玻璃棺,在一片黑暗之中,它和旁邊的酒店照亮了整個街景區,多少人的青春、家庭、情感都葬在那,掩不住的是依稀聽到他們曾在耳邊所唱的輓歌,」話未說盡,他兩手掩著臉,剛剛在他手上的酒罐神奇的不見了,又輕輕吐道:「如淒如怨如訴,悽悽慘慘戚戚。」說完嘆了一口氣再說道:「現在開的考試缺,不都是人家跑的、招不到人的才丟出來的嗎?」

我睨了阿志一眼說道:「什麼時候你變得那麼浪漫了。」

當公務員想得這麼浪漫,感覺不是件好事唷。

阿志一個媚眼拋向我說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吧。」

「靠杯咧!幹你娘咧!你給我滾開。」我對著阿志叫道。

阿志低著頭又突然抬起頭看著遠方說道:「所謂工作呀,今天都還在幹,就不要想著未來吧。」沉吟一下又繼續說道:「有很多時候我騎在路上,想著如果一個車禍過來,是否能休息幾天呢?」

我睨了他一眼說道:「你是有病唷?」

成天詛咒自己,八字輕的小心出事。

「哪個沒病呀,業務那麼忙,補休又休不到,那些把專員幹成工友的也是很有病呀。」阿志哈哈一笑又繼續說道:「幹我們家的,沒病的才是真有病吧。」

我沒理他,逕自看著遠方模模糊糊的山巒。

「關關難過關關過,過了一關是一關。」他從我後方說道,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洗洗睡又是新的一天」。

「你的真理?」我深思一會兒轉過頭瞄向他問道。

「對呀,」阿志提起酒罐大喊道:「敬真理。」

操,市長當初還真是有遠見,不過先把會裡的人治治會比較實在些吧。

自個兒都有病了還當啥傷殘會承辦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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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辦公室的燈一片全暗,我從包包裡抓起錢包,再走到隔壁辦公室,拎著阿志到地下一樓的員工餐廳。

「阿京,我問你。」阿志一邊咬著雞腿一邊問道。

「啥?怎了?」我回道。

阿志停下手上的進攻,湊向前神秘兮兮地向我問道:「最近有快樂過嗎?」

「你丟猴唷。」我深思一下再回道:「都年底了,錢的事情都處理不完,哪還來得及快樂呀。」

阿志有點失落的說道:「有時候我只單純覺得能比前一天多空閒點或早一點下班,這樣就很爽了。」

我狐疑地望著阿志說道:「這麼單純?沒想出國?沒想升官發財?」

「之前有想。」阿志沉吟一下繼續說道:「但這樣就不美妙啦,有期待就有變化有失落有失望。」深深一嘆再道:「比較希望快樂能夠落實在每一天吧。」

我無法回答,阿志也似乎接不下話,於是繼續啃著桌上的雞腿。

「其實...有時覺得我們是不是消耗品呀?」阿志冷不防又吐了一句出來。

這麼突然的話讓我呆厄起來,乾乾的說道:「我說,你這飄得話我很難接捏。」

阿志不理我,繼續說道:「約聘僱就像免洗筷一樣用過即丟,但至少還能逃得了。但我們這種逃不了硬著頭皮做得,只能符合長官期待撐著幹。」沉吟一會再嘆口氣的說道:「沒人來照顧我們、體恤我們,被狗幹。連自己都不照顧自己了,最近一組的還聽說有人自殘。」

「阿志...你是最近受什麼刺激呀...」我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阿志不理我,突然哼起歌來唱道:「應該說我們都一樣厚著臉皮在生活,眼前的真真假假算不上是什麼,路邊的野狗比較起來還顯得自由,至少牠能決定愛做什麼...」

「這誰唱的呀。」實在沒啥聽過了。

阿志哈哈一笑回道:「陳昇的,最近聽到覺得還不錯。」

我望著阿志,嘆口氣說道:「生活,不就這樣嗎,厚著臉皮繼續過下去。」

阿志深深的望著一眼,然後偏著頭看著遠方說道:「也是,唯一能選擇的,也只有生活的態度吧。」說畢,阿志起身收拾著餐盤說道:「得回辦公室了,不多聊了。」

我望著阿志離去的背影,看著桌面沒吃幾口的便當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幹拎娘中午談這什麼鬼話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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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京,組長電話。」安姊話說完將電話轉接到我分機。

「鈴鈴鈴...」我連忙將電話接起來說道:「科長,怎麼了。」

耳邊傳來非常急促的中年女聲:「阿京呀,下一年度的訓練案金額分配部分下班前要放在我桌上,組長今天要看。另外,修辦法的資料周五前一定要讓我看到,這個delay很久了,進度要趕快,然後幫我轉接麗雲。」

「好的,科長,我幫你轉接。」我將話筒拿遠對著前面麗雲姊說道:「麗雲姊,組長的電話。」我按下轉接鍵及分機號碼。

麗雲姊回道:「好唷,感謝。」

我從抽屜撈起我的行事曆,看著記事欄,這禮拜還有三個研習驗收案、禮拜三要整合主管會報資料、今天還要上招標管考系統填寫、下一年度招標計畫這周末前要完成...。

「還要修辦法跟填金額分配表呀...」嘆了口氣,右手拿起筆在本周記事上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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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加班的晚上十點鐘,局裡暗咪濛的只剩我跟麗雲姊頭上的兩盞燈,還有孤零零微弱的兩盞小檯燈陪伴著。

看著修法資料,頭開始昏沉沉、腦袋即將不省人事時,我對著還在前方奮戰的麗雲姊問道:「麗雲姊,你都是怎麼撐過來的呀?」

「不怎麼樣呀,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啦。」麗雲姊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覺得的我得開始撤退了...」眼前的文字開始糊成一片,再看下去越修會越糟糕,心一橫,決定點向存檔、關檔,按下關機鍵。閉上眼坐在椅子上深思一會兒,拿起水杯走向洗手台,這間辦公室裡有個小洗手台,懶惰的時候挺好用的,突然聽到後面麗雲姊說道:「你要走啦,我也得開始撤了。」

我甩甩杯子,繼續回道:「原本還想繼續奮戰,但腦袋都糊成一片,哪還有精神幹活呀。」

「對了,你知道一組最近希望我們家派個人過去支援嗎?」麗雲姊冷不防問道。

我沖著杯子回道:「自己的業務都忙不過來,再弄過去真要為國捐軀了。」

本組可用之才也不過那兩個呀,支援下去自身都難保了。

麗雲說道:「因為他們含組長及專員正式人力只有三人,其他都是專案的,沒保障又忙、業務不熟但沒人教又操,當然人都跑光了。」

「是唷。」我沉吟一會兒,繼續說道:「業務只會越來越多吧。」

「對呀。」麗雲姊拎著包包繼續對著我說道:「想死皮賴臉的繼續幹,還是頭也不回的走,自個兒想清楚吧。」說完拎著包包走出辦公室。

望著麗雲姊的背影,我深思一會兒,腦袋忽然冒起一句歌詞:「給我一瓶酒再給我一支煙,說走就走我有的是時間,我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裏,獨自哭著無法往前...」

我還年輕...我還年輕...我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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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呀。」阿志突然又唱道:「孩子們揹著沉重的書包,孩子們揹著沉重的背包,孩子們揹著沉默的煩惱...」

「喂!」我連忙制止阿志繼續唱下去,再唱下去大家真都變老王了。

「所以,你想清楚了嗎?」阿志支著頭笑吟吟的望著我。

我手拎著酒杯,沉吟一會說道:「不清楚吧,好像很難搞清楚。」

「也是。」阿志不在意的回道。

雙方沉默不語,只聽到酒館內似乎放著不曉得哪來的外語歌。

「我說呀...是不是只能選擇接受呀?」不知道想到什麼,我突然問道。

「啥?」

「好像很多東西都沒得選擇吧。」我突然想到標案、想到修法、想到下禮拜得定會議時間、搶會議室...頭突然痛起來。

感覺自己好像屎殼郎一下,成天揹著一坨屎啃光再背坨屎再啃光...

等等,難不成這就是所謂屎缺的由來嗎?

想到這,不禁又大大嘆口氣了。

阿志偏著頭看著我,問道:「你能選擇什麼?」

「在有這個身分下,什麼也沒法選擇吧。」我回道。

三十多年的歲月,是否就在今日,已經為未來的年年月月寫下大綱呢?

想到這邊,不禁悲從中來...

「想拋棄嗎?」阿志又問道。

「呃...」我沉吟一會,該怎麼說呢,悠悠的嘆口氣,「再撐看看吧。」

一陣無語,我偷偷瞄了阿志一眼,看他似乎還在沉思之中,半晌後才緩緩吐道:「嗯。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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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y14725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