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廢的FAY

CH3 承受

4月啦，我看著桌曆，有記著這個月要去看一下單位、審補助案、會議議程、地板打蠟、研習...等，唉~至少該招標都標出去，就地審計也過了，算是可以清閒一下。

等等，不行，不能有這想法，到時候一堆五ㄟ謀ㄟ會衝過來。

我拿起藍色卷宗，看著昨天沒辦完的陳情案，努力拋開腦中剛剛奇怪的想法。

「阿京，今天九點我們要開組務會議。」安姊的聲音從左方傳來。

「咦?」我驚訝地回道。

「大概是昨天主管會報有啥事吧，等一下別亂跑。」安姊再說道。

我重新打開公文系統，打開陳情案，再次順過回覆內容，上傳、存檔，然後按下列印鍵。

站起身子到印表機拿一下列印文件，腦袋悠悠想起，咦，Amy姊好像下個月要去別的單位，該不會等下講這件事，那業務該不會又要再分配，算了，等下再想。

重新看一下回覆內容，應該OK，從抽屜拿起職章，蓋下去然後看一下電腦螢幕，寫一下時間日期，抽起紅色卷宗夾，夾起、放到安姊桌上。

麗雲姊站起身子，對著我的眼瞄向左後方，我立即帶起紙筆，走了過去。全科人員也一塊行動圍繞到科長桌旁。

組長戴起她的眼鏡，手上拿著幾張A4紙說道：「各位，昨天主管會報有幾件事情宣布，這邊跟大家做提醒，第一、燈會活動因為最近志工招募不足，需要大家再努力，如果有什麼宣導會相關活動，請大家在宣導前努力做招募；第二、主管會報上主委表示填寫會務資料太瑣碎，請各位在填寫後需再做檢視，彙整的部分請阿京再注意一下。第三、Amy月底就要離開本單位，所以相關的業務分工表及人員分配的部分已經放在Y槽，大家再看一下...最後，請大家再注意一下標案進度，還沒處理的請盡快。」

又要招募志工、又莫名其妙多了一項局務會議彙整....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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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姊在本科做了蠻多年的，平時工作量也比較大，不知道會分配的怎樣。哀，思忖一下開著Ｙ槽的檔案，咦!資訊推廣?評鑑考核委託研究案?好像都丟到我身上來著。

話說本科是企劃推展組，但怎麼劃分各組分配的業務跟權責，直到現在還是一項哲學問題。

看著麗雲姊走出去，我立即跟上麗雲姊腳步。

「麗雲姊，Amy姊的業務是暫時還是就這樣分配呀?」我小小聲問著麗雲姊。

「誰知道組長怎樣想。」麗雲姊不置可否的回道。

「也沒聽說啥補人的消息，突然加這加那，想起來就頭痛。」我懊惱的回道。

麗雲姊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放寬心吧，大家都這麼過來的，業務恆久遠，一接永流傳。」

業務...恆久遠，一接永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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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到，我揪著阿志到樓下的員工餐廳吃飯。

「所以...你們現在在業務調整?」

「也沒什麼調整吧，應該是業務增加，而且是倍增。」我嘆了口氣再說道：「暫時也沒聽到啥時補人的消息。」

「補人唷...」阿志沉吟一會繼續道:「之前一組去年年中跑了一個，到現在還沒補到人，聽說主委看了好幾位都不太喜歡，就一直懸缺了。」

「這麼慘？」一組超缺人的，懸了那麼久不就操死人了嗎？

「還蠻正常的呀」阿志拍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

我哀號的叫道:「饒了我吧，平時業務已經忙成這樣，還得再幹這些...我有天會過勞死。」

阿志悠悠地唱道:「我們就各自用舒服的姿勢　用擅長的方式 給人生我們的　不管是一種告解還是一份答辯詞　人再有本事也難抵抗命運的不仁慈　這道理再簡單不過 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靠夭咧。」我打斷阿志的RAP，繼續說道：「你幹嘛浪費才能待這呀，你去參加我是歌手算了。」

成天腦袋裝這些有得沒的，業務那麼忙還想這些有得沒得，就不怕瘋掉嘛。

阿志深思一會，說道:「業務只會越來越多，只能好好共處吧。」拍拍我肩膀再說道:「學會接受學會愛吧。」

「然後像１組的專員搞自殘?」我回道。

話說前幾天下午，隔壁辦公室突然聽到尖叫聲，不久聽到一陣救護車的鳴笛聲，我去抓了１組的小文問，才知道他們家專員在座位上突然從抽屜裡抓起一把水果刀往肚子裡某刺，他們家的人嚇到了，兩三個女生合力抓住專員的手把水果刀挪開，但現場還是一片血跡斑斑，聽說現在還在住院中。

至於是為了什麼搞自殘，好像還不清楚，但至少可以知道上頭很努力地想把這件事壓下來。

阿志哈哈一笑，猶有深意的說道:「你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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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曆，多了下禮拜三下午要開資訊的會議，要先彙整會議資料，秘書室已經先寄E-mail要我們先填一些資料，哀，手上還有補助案、協商會議議程還在跑...再煩下去應該不必做了，一個個處理比較實在。

我把新來的E-mail看了一遍，抓一下時間，該丟出去的先丟。再打開公文系統，看一下案子。

「好像增加的太快。」看著公文案件數一夕間增加到三頁去，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主管會報會議資料我填好了。」麗雲姊對我說道。

「好唷。」哀，雖然明天就得簽出去，但好像也沒啥時間弄，累得要死，好想要請假唷。

我再開一下Ｏutlook，科長又突襲我惹，昨天七八點丟個質詢案要我處理，還要今天下班前送到她那，支著頭想著排程，但腦袋突然飄來旋律：「夜色茫茫 星月無光 只有砲聲 四野迴盪 只有火花 到處飛揚 腳尖著地 手握刀槍 英勇的弟兄們 挺進在漆黑的原野上.....」

他馬的，被阿志傳染了，是政論節目看太多嗎?在這種時候哼這啥歌，是再回去簽下去唷。

我撫著頭，按按太陽穴，閉上眼深思一會，再張開眼睛，心下嘆口氣，先沉住氣慢慢幹吧。也許能怎樣，但又能怎樣，該怎樣辦就怎樣辦吧。

「先幹一幹丟出去吧。」我按下列印鍵把來信印起來，再打開公文系統開個新檔出來。

以後就這樣...打帶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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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的市政大樓還有幾盞燈亮晃晃的，廣場上有幾位民眾散著步坐著運動。

加班到八點多好不容易弄個小段落，想想早上的狀況還是有點崩潰，約了阿志出來走走晃晃，反正他住附近而已，很方便的。

可能有點晃累了，阿志找個椅子坐坐，我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來。

「今天不煩公務了?」阿志問道。

我睨了阿志一眼說道：「你也不看現在都已經九點了，況且今天也請不到加班費。」

「你說那個唷？寫明理由就好啦。」阿志不置可否的回道。

「之前送了幾次，被上面的擋來擋去。」我再嘆口氣，「況且扣打已經用完了，而且忙都忙忙死了。補休也請不太到。」

「是唷。」

我看著遠方亮晃晃的辦公大樓說道:「上班都像陀螺般轉來轉去，我可不想下班還這樣。」

「孩子，你長大了唷。」阿志忘了我一眼又突然繼續說到:「不過呀....」阿志又突然頓住了。

這頓號有點大，我轉過頭看著他問道:「咦？」

阿志悠悠地看著遠方的高樓大廈說道:「這般接受必然會失去什麼吧？」若有所思的喃喃說道:「這樣算是麻木吧？」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對工作不再熱情，虛耗在日復一日的瑣事，甚至陪著長官一塊亂轉。」

我無語了，一片沉默，偶爾有幾台機車呼嘯而過。

我嘆了氣，說道:「當然呀，」遲疑一下，細細思瑣再說道:「也許有人就這樣一輩子的麻木下去囉。」

「應該蠻多的吧。」阿志嘆口氣，吟起詩來:

「美麗的公主呀　為何你妳將青春鎖在玻璃棺中 

在最美好的時刻　妳卻靜靜的沉睡了　

外頭還有著藍天白雲　綠草芬芳 卻不聞　也不問了　

遠方的青鳥阿　你是否還存在呢？　是否還能低低吟詠著呢？　

能否幫我喚醒的公主的青春　陪伴著我美麗的公主　

在寂靜的深夜 在徬徨的路上　

或許能夠輕輕吟詠　

憶起那　

曾經美好的旋律」。

「這啥鬼呀？」我深深地找尋腦袋的記憶點，完全沒這東西。

阿志哈哈一下說道:「給我愛的人的情書，但沒送出去。」

「是唷。」思考著剛剛的曲子，有點突然想起什麼。我低低的吟唱：「是否你曾聽過 寂靜裡有喧嘩 有一隻沈默的馬陸 在生命的斷崖邊散步 由於天生冷漠 所以我們不打招呼 就不必誰懂得誰的心情 有些事我們不愛說 都憂慮著家國 人間事偶爾叫人分裂 家國何去何從」

也不知為何，眼眶泛起淚來，我偷瞄了一下阿志，不知道他想著什麼，似乎也不想，我繼續唱著：「還以為你不懂的事情 可以請教迷惘的我 我早已親手埋葬了激情 躲去了遠方 夕陽下的歸人啊 你別問我來自何方 我只是徘徊的晚風 不記得有喧嘩 怎麼你會聽不見 我心中的喧嘩 即使無言的馬陸 心中也有自己的歌 啦啦啦啦啦」

他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回去吧。」

明天還有得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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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好一段時間，總算有一點空閒來複習之前Amy姐的交接清冊，熊熊多看到個字眼:

「其他綜合業務?」

「綜合業務?」麗雲姊狐疑的眼光望著我，「你幹了那麼多年不清楚啥是綜合業務?」

「拜託，我才來多久，之前沒辦過不行唷。」我沒好氣地回道。

糊里糊塗來這，好像從沒認真了解綜合業務這名詞呢。

「就是不可回收專區呀。」麗雲姊拍拍我的肩膀，「基本上沒人認領的舉凡宣導案、修法案，還是有時煎茶苑突發奇想來個溫暖之旅、聊聊天的前置作業都可能是你的業務。」

「咦?那不就等於未爆彈?」才來沒多久就這麼刺激唷。

麗雲姊點點頭再說道：「而且很容易人緣會變很差。」

「咦？」

「要常常跟其他單位要資料呀，例如ＸＸ基金相關資料一來，不就要提報計畫，有時鈞長想要什麼資料，不就得趕快移便簽。」麗雲姊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人家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了還忙你的事情。」

「這,,,這這...麗芸姊你很有經驗唷。」我試探的回問道。

「Amy之前是我辦的呀。」麗雲姊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

「那...那...那....你怎麼推出去的呀。」我支支吾吾地問道。

麗雲姊神秘兮兮地指指組長。

「喂!」我回瞪她，「告訴我嘛!!」

「你直接去跟偉大的組長說吧!」

想到組長的臉，不由得打起冷顫:「那還是算了!」我轉移一下問道：「不過綜合是不是也會很忙呀!」

「會唷!有時候下午三四點來文，下班前回傳，你也得趕快會出去。」她嘆了一口氣:「我那時候還常常不敢休長假。之前Amy也曾經兩三月都八九點才走人了。那時候應該就大爆炸了。」

我看著筆記，細數道這個月的行程道：「還有補助案，手上還有兩個標案要出去捏!」

麗雲姊拍拍我的肩膀:「加油!」

唉，漫無止盡的加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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